【九】闻道洪河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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剑宸从客栈老板那里打听来冰歆的住房位置，便前去敲门。画眉开门后笑道：“阁下可是我们姑娘第一位访客，敢问阁下高名？”

剑宸见这位丫鬟梳着两根俏丽的麻花辨，一身布衣也难挡机灵气，正笑眯眯望着他。遂拱手道：“在下袁剑宸，姑娘好生伶俐。”

画眉听这个男子夸她，眉眼眯成一条缝，娇羞低头，轻声道：“多谢公子夸赞，公子请随我来。”

冰歆在内室听到这个名字，脑海里像有一朵云倏忽飘过。他还是那个在水上写字的少年吗？

袁崇焕任兵部职方司主事。万历年间，后金在努尔哈赤作大汗时兵犯辽东，进攻山海关。袁以三万步兵击退后金十几万骑兵，创下过“宁远大捷”、“锦远大捷”的神话。两次大战后，努尔哈赤心力交瘁，郁愤交加，不久不治而亡。袁崇焕从此成了满蒙敌人，大明强将。但是在天启一朝，曾因不附魏忠贤，被其党所劾去职。崇祯帝即位后，魏忠贤被诛，朝臣纷纷请袁氏还朝。袁氏因为为人正直，为官清廉，江湖地位亦是举足轻重，军民颇为爱戴。然历来功高盖主都是皇帝的大忌，何况崇祯皇帝生性多疑。前几天皇帝来信，称袁崇焕军事才能过人，只是不知忠心与否，令她暗中观察。

冰歆犹记少时还曾与他一起在中秋宴上比试才能。此刻，他就在外间。她起身挪了几步，他已走到近前。

她按江湖人的规矩作揖：“在下朱冰歆，见过袁公子。”

剑宸抬眼，蓦然间，这张脸摇曳成了那年中秋月下晕黄的灯光。这不正是他思念了好几年的朱媺娖？多少次梦里醒来都会喊着她的名字；多少次回忆着他们一起度过的短暂时刻···多年未见，她的双眸深邃了许多，似乎与想象中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相去甚远···

不，这是客栈，她贵为一国公主，怎可在此现身？她不是说了么，她乃冰歆，并非媺娖。只好礼貌地回道：“姑娘与在下的一位故人容貌极像，恍惚之间竟以为···唐突了姑娘，还请姑娘莫要见怪。”

冰歆心里感叹缘分的奇妙。她曾喜欢过那个水上画字的少年，可是因为父皇忌惮袁崇焕，他们之间断无可能，说不定还会成为仇人。所以她很早就学会了遗忘，这个人带给她的震撼，从起初的滔天巨浪，再度转为风平浪静。轻声问道：“公子多礼了，不知公子前来有何贵干？”

“在下有一位朋友名为青絮，说是想见姑娘一面。”

冰歆转了口气，语声中有吃惊，也有温暖：“青絮？她来了？”

剑宸点了点头，冰歆一脸疑惑，“她人在何处？”

剑宸遗憾摇头，“她受伤了，无法下地，仍在床上躺着。”

冰歆随剑宸来到青絮的房间，剑宸让到一边，她坐到床边，看到青絮面色惨白，显是伤的不轻，让她大感意外。

“你不是回去了吗？这才几天，怎么伤成这步天地？”

剑宸脸色微窘，正要开口，青絮瞥了他一眼说道：“一场误会而已，眼下事情已经解决，我不碍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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